碱式碳酸桐

【米英】摇摆世代

*《AT WAR》小料解禁

*国设USK,大萧条




摇摆世代



1932,旁人都知道的,饥饿的年代,浮华的年代,疯狂的年代——饥饿在餐桌的破布上舞蹈,金币死在银行家和挤兑者的手中,通往“新时代”的铁门随着股票的下跌轰然倒闭,锁住海洋怀抱中伊甸园的战时繁荣。


这究竟是谁的时代?是属于盲目自信的总统?是资本家的自私自利?还是远征军疲惫脚步的哀嚎、是流离失所人们寒冬中脚底的报纸、是黑夜中偷扒车厢的少女胆战心惊的目光?


1932年的美国不知道。1932年的美国本人也不知道,他在混乱中摇摆,虚弱蚕食了他的全身,他站在华盛顿街头的路标下抹掉了鼻尖的汗珠,这个世界真他妈是疯了。


而疯了的还有英格兰,他从大洋彼岸赶来,用一杯掺了安眠药的咖啡把美利坚灌醉,拖上自萧条以来就未保养过的福特后座,将美利坚的右手铐在车窗上硬逼着他来了一场公路旅行。颤抖的爵士乐中醒来的美国看到后视镜里一双冷漠的绿眼睛,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第二反应就是没错,英格兰绑架了美利坚,整个世界都疯了。



“整个世界都疯了,而你疯的最彻底。”英格兰叼着一只万宝路随性地把苍白纤细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美国也能看出他和自己一样的虚弱,后视镜里那双冷淡的缺乏感情的绿眼睛一如既往冷淡地看向他,而那种几乎能看穿美利坚每一根寒毛每一个细胞的目光让被绑架的国家芒刺在背。


“最彻底的疯子也不会疯到绑架国家意识体。”美国瞥开目光,他努力活动了一下酸痛发麻的手腕,颠簸的车窗一侧是荒凉贫瘠的土壤,而另一侧是浩荡的饥民,衣衫褴褛地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蹒跚走去。


像摇摇欲坠的繁荣。


“最彻底的疯子也不会对一个布满疾病、饥饿与死亡的世界无动于衷。”


依然是属于英格兰诡辩的口才,绑匪的嘴里吐出浑浊的烟雾遮住了那双绿眼睛。美利坚将身子陷入皮革座椅中,自苏格兰场而来的手铐链条终于把他与这个时代相连,金属的声音与跳跃的爵士乐碰撞成刺耳的一片。


“得了吧,我们又不会死。”美国无谓地笑笑,将另一条手臂搭在皮椅上。


“如果你亲爱的上司们坐视不管,明显地,整个世界都会为美国的消亡欢呼。”


美利坚沉默了,该死的,他一向不擅长反驳英格兰。那群饥民——更准确地说,被驱逐的远征军——向他们投来胆怯、羡慕而憎恶的目光。那是退伍军人与他们困窘的家属,叛乱的民众,共产党员——或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走向白宫的可怜平权之人?美国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后座上堆满的食物,几天旅行的口粮,然而他感到毫无胃口,于是用闲置的左手扯掉了一袋面包包装纸上别着的卡片。


“俄亥俄州。”英格兰突然说,“我们在俄亥俄州的边界。”


美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的国。1929年以来的每个晚上他都感到恶心,金融危机的毒药打进了他的肌肉,贫穷与混乱扼住他的咽喉,睡梦中他的耳边是将死之人微乎其微的喘息,中年男子的叫骂与孩童的哭嚎。美利坚合众国凝视着手中的卡片,别针冰冷的横线在午后泛着光,他将它扯了下来。


“你的私人行动?你知道的,你锁不住一个美利坚。”


“我只是让你认清事实。倘若美利坚依然坚定不移无所作为,我很乐意参加你的葬礼。”


“得了吧,你以为你能比我高尚多少?不论是殖民还是征战,高高在上的日不落帝国有哪次不是双手沾满鲜血归来的?把我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有损你英格兰至高无上的一点利益?”美国用别针的针尖探入手铐。


“600万失业人口你跟我讲是无关紧要的一点利益?你把世界市场搅成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你看看车窗外,你的人民,挨苦受冻的850万人——你他妈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是吗?就那么想要窝在‘新时代’的糖果屋里?维护你那一点可笑而不自知的尊严?”


“你教我的,英格兰,你的两面三刀,你的奸诈无情,这就是为什么我脱离你独立的时候你孤立无援。”


“不,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扼杀在摇篮里。清醒一点,我们正在打一场战争——”英国猛地踩下了刹车,突然的前倾差点将美国甩出座位,而锁舌弹开清脆的声音连同他的右手挣脱了手铐的束缚,美国用解放的双手勉强撑住了上身。


“——我以为我们一战时滚了的那一夜是真的。”


美利坚从后视镜那里看到英格兰愣住了,上帝保佑,美利坚想,于是他抓住机会跨到前面扳住了英格兰的手腕,那支只燃了一半的万宝路掉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你知道的,你锁不住一个美利坚。”美国说,而英格兰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愤怒地看着他,他们迅速扭打在一起,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呛人的烟味、爵士乐与肢体的碰撞,在他们单薄衬衫下面的肌肤剐蹭出淤青,舔舐出疼痛的伤口。而公路上流浪的远征军们,这场荒唐舞剧中尽职尽责的群众演员,在车窗外聚集起来,如同围观困兽相斗那般观望着,然而他们的眼睛都盯死在那些食物上。


“你他妈的都干了些什么?!”


被美国压在车窗上的英国用一只手抓住年轻国家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美国钳住了英格兰的手腕,然而下一秒英格兰用另一只手打开了车门,作鸟兽散状的脚步声与窃窃私语淹没了他们,美利坚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来不及感受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英格兰的拳头就砸到了他的鼻梁,然而饥民们看见通往食物的道路打开了,他们叫嚷着冲上福特车。


“嘿!你们这是违法的!”美国大喊,一片混乱中有一个讥笑的声音说:“波士顿人把茶叶倒进海里也不是合法的!”


美国试图再说些什么,然而扭在地上的两位国家开始被远征军的脚步踩踏,美利坚下意识地扣住了英格兰的脑袋,而蜂拥而至的饥民中一条腿击中了他的后脑勺,瞳孔猛地收缩,美国的唇毫无预兆地撞上了英国的。


操。


美国这么想着慌乱地想要把脸挪开,然而英格兰抓住了他的肩,身体揉进他的血肉,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延长了数千年。


美国任命地回应,他们拥抱着滚出饥民的包围圈,鲜血与泥土沾满了他们全身,他们吻到远征军的叫喊都遥不可及,他们吻到窒息。


最后英格兰松开了双手从美利坚身上翻下来,他大口喘息着想要把所有空气都挤进空空如也的肺部,抹掉鼻尖上一星半点的血迹,转头看向美利坚。而美国也侧过头来看他,他们躺在路边长满杂草的土地里,眼前是那一队浩荡的、破败的远征军与疯狂的求食者,他们的车被洗劫一空,而他们此时也与那群饥民无异——撕破的衬衫、肮脏的裤子与挂彩的脸。


“所以呢?”美国说,“所以你要继续放你该死的恼人的爵士乐,把我铐在车里,继续看我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不,”英格兰回答,“我会在下一个站点给你买些食物,然后把你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你好无情。”美利坚笑了,“我们大概都疯了。”


然而他们的福特车里滚起了浓烟,他们目瞪口呆地看见火焰窜上了车窗,打碎了玻璃,最后驱赶走了仅剩的那一两个流浪者将整部车吞噬成黑色的残骸,这世界绝对他妈的疯了,而那只疯了的红色魔鬼来自被他们遗忘的那支万宝路香烟。


“下次我应该提醒你不要在车内抽烟。”美国评论道,火光中那一片蹒跚而行的远征军如一条灰色深长的河流从远处走来,又消失在远处,他又听见了那些痛苦的喘息,那些疼痛与荒芜的菟丝子深入他构建于山脉和平原的骨髓,而现在是时候将它们拔除了。


“不要忘了是谁把烟扔在座位上。”英国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反正它已经快退休了。”


“看来你的爵士听不成了。”美国将脑袋转向英国,他的鼻尖闻到腥咸的泥土与微不可觉的草香,“要我们去最近的城镇、最便宜的旅馆继续一战的那个晚上吗?”


“等我们熬过这场世界安排的疯狂闹剧再说。”英格兰回答,“还有,那不是爵士乐,那是摇摆乐。”



那个疯狂的午后在疯狂的萧条中奄奄一息的两位国家意识体究竟是如何离开浸满尘土的边境公路、如何来到最近的城镇又是否再在简陋旅馆里滚了一夜,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关心——上流社会的居民依然在他们的后花园里喝茶聊天,政客们依然为下滑的经济与将近的大选焦头烂额忙得脚不沾地,衰败的中产阶级丈夫们瞒着妻子失业的事实,而已经流浪的远征军继续沉默地流浪,寻找寒冷夜晚中哪怕一点的温暖庇护。


贫穷的蝇蝄将繁荣的鲜血吸得一干二净。广播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美利坚需要被谁来拯救?



1932,旁人都知道的,饥饿的年代,浮华的年代,疯狂的年代——摇摆的年代,转机的年代。


这究竟是属于谁的年代?金本制的年代?泡沫经济的年代?胡佛的年代?疯了的世界一片混乱,然而政治的主角们在名为白宫的罗马斗兽场中互相撕咬,跌落在选票中,而新的总统是如何在开局的不利中最终胜出,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转机是如何出现的。


唯一知道内情的是美利坚,新上任的总统微笑着与他握手。也只有另一个人知道那个疯狂的下午,俄亥俄州边境公路上躺在贫瘠的土地里的两个国家意识体说了些什么。


“我们正在打一场战争。”英格兰望向那片灰色的天空,“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究竟如何。”


“所以呢?”唯一的听众看着英格兰,他金色的头发里揉进几根干枯的草丝。



“所以我希望你能代表你和你的子民,投罗斯福一票。”



他们踏入了摇摆世代。



fin.


碎碎念:这篇纯属写的很急的爽文,单纯想写米英打架,没有好好修,现在一看bug百出。大萧条其实还有好多可以继续写,甚至延续到二战,也许以后会慢慢补哈哈哈(算了你个鸽子)

买了小料的姐妹桐某给你们磕头了

(补:刚刚发现传错了,传成二改稿了,土下座。原成稿丢失,就照着书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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